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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篇文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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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一篇无聊的说理文。

全文约字，阅读约需15分钟。

年3月，当事人小新准备和女友结婚，去参加自愿婚检。

检查完之后，男方一切正常，医生单独叫住了女方。

女方再次检查后，男方询问情况，据男方自己说，「医生说没有问题，只有血脂稠」。

后来两人结婚，同房。

年6月，当事人接到当地疾控中心电话，称已确认女方感染了艾滋，并怀疑当事人也已经感染。原来疾控中心一早就有女方感染艾滋的备案信息，但一直未通知当事人。

当事人确认自己已经感染艾滋后，认为疾控中心负有责任，遂向法院提起诉讼，并从法院拿到一份当初婚检时的检验报告。

报告显示，小叶疑似感染艾滋病毒，并且上面有小新的签名，这表明，小新当时已经知道了这一结果，但小新坚称，自己始终毫不知情。

因为法律规定，艾滋病人的隐私，必须保密。法条原文见「附录一」。

法条比较长，意思无外乎就是，医生有义务替病人的隐私保密，尤其是艾滋病人的，谁都不许告知，否则违法，要处罚。

但疾控中心和医生都知道女方有艾滋，他们也知道当事人准备和女方结婚，正常人类结婚后一定会做爱，夫妻做爱很可能不采取安全措施，与艾滋患者长期无防护性交必然感染艾滋病，得了艾滋病有很高的死亡率且无法根治。医院，基本上就是通过「不作为」，亲手害了当事人。不是么？

医生治病救人是天职，没有义务通知当事人吗？

同样是现行法律，也有一些条款给出了不一样的解释。法条原文见「附录二」。

法条比较长，简单来说：

《婚姻法》没明确说艾滋病能不能结婚，也没说由谁来禁止结婚。

《传染病防治法》认为医疗机构有责任控制艾滋传播但没说具体怎么控制。

《母婴保健法》规定婚检必须检艾滋，如果检出艾滋感染则医生必须提出医学意见，但没规定必须通知双方。相比之下，如果是严重遗传病，则明确规定了要通知双方。且暂缓结婚的规定，也是向男女双方提出的，不是对医生的要求。

《婚前保健工作规范》中，明确规定检出艾滋就要出具「暂缓结婚」的医学意见，并且向双方，注意是双方，进行详细解释，最后由双方，共同在体检表上签字确认知情。

所以现在就出现了一个问题，《婚前保健工作规范》里要求向「双方」说明并且要求「双方」知情确认，就跟《艾滋病防治条例》里的不得「公开」艾滋患者隐私的规定出现了矛盾。怎么办？

按照「上位法优于下位法」「特殊法优于普通法」的原则，《艾滋病防治条例》是国务院颁布的、专门针对艾滋病的，《婚前保健工作规范》只是卫生部的规定、相对较普适的，前者的法律效力显然要高于后者。如果两者出现冲突，应该以《艾滋病防治条例》为准。

但问题是真的冲突嘛？《艾滋病防治条例》只是说不得「公开」，什么叫「公开」？两人来婚检马上要结婚了，准夫妻内部共享一下性传播疾病的病情，是否属于「公开」？推演到这里，我由于专业知识缺乏就推不下去了。

简单来说：

如果准夫妻共享艾滋病情算是「公开」，那么法条竞合时就应当以《艾滋病防治条例》为准，即医生不得将女方已经感染艾滋的事实告知男方。

如果准夫妻共享艾滋病情不算「公开」，那么医生替女方隐瞒的行为就有可能涉及违法。

回到一个细节，当事人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，他问了医生关于自己女朋友的婚检结果，「医生说没有问题，只有血脂稠」。

这个「没有问题」，一定是有问题的。可以实话不说全，但不可以说假话。

从医生职业道德来说，应当保护患者的隐私，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无辜受害甚至送死。从人类良知来说，即便是违法说出病情，带来的危害显然也远小于欺瞒当事人。两害相较取其轻，个人隐私不应高于个人生命。

在这样一个两难的困境里，我个人觉得，医生你不方便说，你可以让当事人自己去问他女朋友啊。哪怕你说一句「无可奉告」呢？

毕竟如果使用类似「病历是个人隐私，医生无权透露，建议你们两人自主协商交流」的说法，听起来也能保护艾滋患者的隐私啊。

「没有问题」听起来就像是「安心去死」一样。

但这只是当事人的一面之词，事情发生时并没有录音录像，我们无从知道医生当时到底说了什么，是用什么语气在什么情境下说的。大家都不在现场，无法准确判断。

键盘打字容易，现场如何难说。而且把医疗机构和医生个人强行置于这样的道德困境中，本来就不公平。在事实无法完全确定之前，个人觉得，对医生过分苛责是不恰当的。

又注意到另一个细节：当事人从法院拿到一份当初婚检时的检验报告。报告显示，小叶疑似感染艾滋病毒，并且上面有小新的签名，这表明，小新当时已经知道了这一结果，但小新坚称，自己始终毫不知情。

什么是婚检报告？大致是这么个表格：

这东西婚检的时候，双方每人一份，且各自只能看到各自的检查结果。

在本案中，男方身体健康，所以看到的结果就会是「4未发现医学上不宜结婚的情形」。而女方感染了艾滋，所以女方的表上应该是「疑似艾滋感染」以及「3建议暂缓结婚」。

而女方明明已经感染艾滋，并且在疾控中心有备案，为什么还会显示是「疑似艾滋」呢？因为婚检机构没有权力做出确诊，在发现HIV阳性时，需要马上提交至疾控中心复核，由疾控中心确认无误后，下达最后的诊断意见。所以婚检报告上，哪怕是确认已经感染艾滋，也只会显示「疑似感染艾滋」。

然而上面说的都是「理论上」，「实际上」可能就不完全一样了。婚检目前已经不是强制的了，所以基层机构在流程上其实不会那么严谨。有时婚检报告会被亲属随意领走（我身边就有朋友遇到过），有时根本没有这个体检表，只是医生口头告知结果（我身边也有朋友遇到过）。

但按规定来说，婚检表作为个人隐私，医生应该是只给患者本人的。那为什么女方疑似感染艾滋的婚检表上，会有男方的签名呢？

要么，是医生根据《婚前保健工作规范》，发现女方检出艾滋并出具了「暂缓结婚」的医学意见后，向男女双方进行了详细解释，并由双方共同在体检表上签字确认知情。

要么，就是有人伪造了男方的签名、或者哄骗男方进行了签名。

随着医学的进步，艾滋病的死亡率可能确实没有公众想像得那么高了，但不会有人因为死亡率低就愿意得艾滋吧？所以当事人不太可能在明知女方有艾滋的情况下，还故意传染给自己，图什么呢？所以我个人觉得，签名是伪造的可能性非常大。

谁伪造的呢？女方显然有强烈的动机去伪造，而且也有这个作案的时间和条件。医院在当事人起诉前并没有动机去伪造，但在起诉之后，有可能为了推脱责任而伪造签名。这两个可能性都存在，真相如何我不知道。

但我个人觉得，仅是自己揣测，医院伪造签名的可能性很小。因为这个事情只要患者起诉了被媒体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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